我只是个算命的

【一八】婴灵饿鬼

补档,被和谐了无数遍= =

新月粉慎入,私设如山全篇高能


“麻烦巫师大人了。”

“哪里,只要夫人将蓝蛇胆备好,那飞血见和他的项上人头,我们必当奉上。”

 

齐铁嘴隐匿在暗处,见张副官带着药平安归来,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,“哗”地吐了口鲜血出来,脸色苍白如纸,衣服焦黑,头发也有些凌乱,加上染了血迹,甚是狼狈。

与黑乔寨巫师一战,消耗了他巨大的心力和体力,刚刚全凭一股气吊着,如今放松下来,倒是有些坚持不住了。

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房间,他连坐回椅子上的精力都没有,瘫在地上,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关上了门,用自己的身体抵着。这巫师异常针对他,与他缠斗那么久,决计不是因为白乔寨的关系。齐铁嘴闭上眼睛,罢了,只要佛爷恢复,都不算什么。

 

这飞血见药效惊人,二月红服下后已经好了大半,却未见张启山恢复神智,时怀婵认为是心魔未除,须得回到张家。于是几人马不停蹄去了东北,寻得张家踪迹,越过生死线,找到属于张启山的替身,成功换血,消灭心魔,终是无恙。

回长沙的路上,齐铁嘴自己要了一匹马,径自飞奔而去,实在是看不下那两人紧紧牵着的手。

而就在齐铁嘴跑远了的时候,马匹突然狂躁不安,隐隐寒气从四面透了出来。

齐铁嘴身为修道之人,对周身气息最是敏感,好几股杀气围绕着他,让他不禁自嘲,自己一个臭算命的,竟然值得她请了这么多人来杀。

“你若是识相,就乖乖从马上下来受死,爷爷饶你全尸!”

这声音冒出来时如同在树上,又如同在地下,定是用了什么特定的手段,不让齐铁嘴找到这些人的藏身之所。

“呵,你们若是识相,现在就打道回府,我还能绕你们不死。”输人不输阵,就算他现在身子尚未恢复,那也要撑住。齐铁嘴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,与他平时爱用的黄符不同,竟是血红色打底,绛红色染料所写,看着邪异万分。

杀手们见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并不妥协,还摆了架子嘴硬,相继提着尖刀冲了出来。他们都是江湖地位不低的杀手,每个人都极有章法,刀术步伐配合得极好,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请他们来杀这种不会武功的废柴。

齐铁嘴闭着眼睛感受四周杀气变化,屈指一边数一边算,一共八人,身法绝佳,又都是练了硬功,不可正面相碰。他迅速用没拿符的手扯出一串铃铛,“唰”地一下抖了出去,那铃铛声立即如同倾盆大雨一样地响起,声音完全和铃铛娇小的体积成反比。

许是那铃声有摄人心魂的作用,这些杀手竟直愣愣魔怔了片刻。齐铁嘴抓紧时间,口中念诀,又唰唰甩了两下铃铛,一狠心,咬破了舌尖喷一口鲜血在那血符上。

那血符沾了舌尖血,霎时闪了阵血色光芒,齐铁嘴将那符往空中一抛,左手中指无名指向内曲起,用大拇指扣上捏了个道指抵在眉心。右手则复杂得多,好几个指诀分别点在了那悬浮着的血符上,铃声在这时候更是放肆,一声一声如钢针又如棉线,无孔不入地在那群杀手耳中响起。

这些杀手在齐铁嘴施指诀时,眼睛愈来愈红,拼命用双手捂着耳朵,只觉得身体根本不受控制,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书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,站立难安,头脑发木,恨不得捶自己两下。

八道指诀打出,那血符悬在空中无火自焚,这林子里也是平白出了声巨响,惊得鸟兽四散。

齐铁嘴冷哼一声,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舌尖血,转身离开。

林间八个杀手,齐齐横刀自刎。

 

回到长沙,齐铁嘴大病一场,闭门谢客。张启山时不时来看他,几次欲言又止,一个长沙霸主,却不知为何扭捏起来。

齐铁嘴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,如今局势混乱,很多事他不得不做。

知道归知道,说不气,可能吗。

神算子挥手送客。

不过有句话说的好,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。刚送走了张启山,就见一个穿着白色貂皮大衣的娇俏女子,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。

“老八,怎么佛爷让你来张府吃茶,都不去了呀?”尹新月今日打扮得极美,双目流转生辉,头发高高扎了个马尾,噔噔噔踩着高跟鞋一路走到齐铁嘴面前,自说自话坐下了。

“近日受了风寒,怕过府叨扰带了寒气,若是把病过给嫂子,那就是齐某人的罪过了。”齐铁嘴脸上也绽开一个笑容,一双大眼轻轻眯起,藏在镜片后面,露出了个小虎牙,不得不说,这人这样笑起来就是一股傻白甜样。

“哎呀,怎么不早说,我让启山去买点药,下回给你送来,这病啊,可不能扛着,没人关心,你也得自己注意啊。”尹新月笑容更盛,字正腔圆,咬字清楚,启山二字尤为突出,大有宣誓主权的意思。

齐铁嘴面不改色地推辞了两番,让小满倒了茶,“嫂夫人来这儿,怕不只是来看望老八的吧?”

“哈哈,是啊,启山和你素来交好,他告诉我,齐家的奇门八算是长沙一绝,算得极准,让我来问问,我和启山的婚礼,该挑在哪一天好。”尹新月边说边笑,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,放在了齐铁嘴面前。

神算默默接过,看了两眼,折好后用手压在桌上。

“这点事儿哪用嫂夫人亲自跑一趟,您和佛爷的婚事可是大事,等老八我好好准备一下,给您算个顶好的良辰吉日,亲自送府上去。”

见他收下了那纸条,尹新月满意地笑了笑,起身离开。

齐铁嘴收敛了笑意,喝了口茶,镜片反了窗外的光,那眸中神色,被完全匿了起来。

“小满,去买点东西,我要用。”

 

满心欢喜地答应了自家爷出门跑腿,终于能找个机会偷个懒,四处溜达溜达的小满,听完了齐铁嘴的要求就哭丧着脸,被神算给连扔带踹地丢了出去。

此时就算已经过了一个时辰,小满的脸色也还没好起来,真是的,买什么蜡烛黄豆葵花籽就够了,还要什么新生死婴,这上哪儿找去,直接被打出门好吗。

一直等到黄昏,小满才提了好大一个袋子回来,全身破破烂烂的,难以猜测他到底遭遇了什么。

齐铁嘴一言不发,抓着那袋子就进了内堂,门窗紧闭,贴了守神符和断尘符,将门里门外完全隔成了两个世界。

他身上被黑乔巫师打伤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杀那八个杀手让他躺了好几天,折了几年阳寿,舌尖也因被自己咬破而起了个溃疡,说话进食无一不在提醒着他,他这一路被杀手和凶险包围着的始作俑者,马上就要结婚了。

“怎么又是你,这是你家吗!”

“慢走,不送!”

“我哪像你,还有心情吃!”

“我们家启山啊……”

……

无数的声音回响在齐铁嘴的脑中,他皱着眉念了两遍清心咒,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取出。

内堂的地上已经用不知名的红色染料画好了一个极复杂的阵法,齐铁嘴将蜡烛一根一根摆上,红烛十九根,白烛二十七根,与阵法相结合,分别摆在符箓交汇处。他又将三个空碗摆在香案上,分别倒入糯米、黄豆和葵花籽。

齐铁嘴深呼吸一下,嘴角翘起了个弧度,眼神却是冷漠无比,从包里抽出了个墨色的小瓷瓶。

这世上分阴阳两极,阳气阴气相生相克,阳气最重是人,阴气最重也是人,胎死腹中或者新生夭折的婴儿,乃是世间阴气之最,怨气极强,若是处理不当,会化成厉鬼,非一般道术可治。

齐铁嘴将那瓷瓶中的液体倒入一个铜盆中,用三枚样子古怪的方孔铜钱沾了这血,分别放在了香案上的碗里。

“你最大的错误,就是将生辰八字给我。”

齐铁嘴冷笑一声,拿起刚刚尹新月送来的纸条,撕下一半来丢在那血盆中,自己盘坐在阵法中间,口中念了段复杂的口诀,不似任何一个地方的语言,声音尖锐却诡异,如指甲挠着铁门,又如两个钝器相互摩擦,好不刺耳。

一段口诀念完,他身边的红烛一齐无火自燃,整个房间被映衬成血红色,铜盆中的血液开始出现一圈一圈波纹,那张写了生辰八字的纸条在里面如飘摇在海面的小船,看着岌岌可危。

子初时一到,就是人间离太阳最远的距离,届时阳气最弱,阴气最盛,时机绝佳。

齐铁嘴也是在等着这一刻,他一下睁开眼,手中捏了个剪字诀,对着面前的虚无凌空一斩,刹那间,屋内白烛燃起,竟是幽幽绿光,铜盆中的血液如沸腾一般,一股股血色的蒸汽向上升腾,在半空中凝成一个婴儿模样。

这血雾凝成的婴儿样子甚是怪异,身子上瘦骨嶙峋,可见一条条肋骨突出明显,难以想象被饿了多久,可那头颅却是肉鼓鼓的滚圆样子,面上以一种诡异的表情闭着眼,似笑非笑,似哭非哭。

“孩子,你饿吗!”

齐铁嘴看着那婴儿,又重复了一遍,“你想吃东西吗!”

这血雾婴儿似是能懂人言,猛地睁开双眼,漆黑而没有眼白的一双眼眸直勾勾盯着齐铁嘴,周边都是半透明的雾气凝成的身体,只有这一双眼睛,真实而可怖。

“你没有做错任何事,却在出生时就夭折,连一缕阳光都未曾见过,一丝温暖都未曾感受过,你可甘心?你饿了这么久,你的父母却都将你抛弃,一口吃食也无,你可甘心!”

一个一个问题抛出,这婴儿的身体越凝越实,最后竟然张口喊道:“不!”

这血婴口吐人言,双目怒睁,手脚都还未凝实就已经突破符印,冲向那香案上的三个碗,疯狂地啃食起来。

“别急,还有。”

齐铁嘴对着那铜盆一指,那八字纸条凭空而起,飞入了血婴的眉心,他双手结印,一手端在胸前,一手指向窗外,一阵怪风从地面直直向上吹起,吹得他衣袂翻飞,猎猎作响,整整四十六根蜡烛齐齐熄灭,整个香堂,一瞬间陷入黑暗。

血婴早已不见,香堂中只剩浓浓的血腥味儿,窗外月光圣洁纯白,洒落在齐铁嘴脸上,他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,酒窝深深,眉眼弯弯。

 

三日后,北平新月饭店大小姐得了怪病,无论吃多少东西都还饿,见了吃的就两眼放光,看了多少大夫都不见好,最后更是闹得张府鸡犬不宁,见人就咬,只要是能抓起来的东西就往嘴里塞,咬得满嘴是血也停不下来。

齐铁嘴抱着张启山的胳膊,整个人缩在这大佛身后,拿捏着又天真又胆小的怂样,声音都在颤抖,“佛爷,嫂子这是怎么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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